<
    知道白振业说的都是事实,他困入这阵眼的一刻,便只剩死路一条了,白景行将神识从乾坤袋收回来,掀起眼皮,绝望地看向对方。

    两行泪水,从白景行脸颊滚落下来,他颤抖着嗓音说:

    “二哥,你当真就恨我至此吗?”

    哪怕他们兄弟不对付,哪怕之前白振业不停地耍手段陷害他,哪怕在多宝阁白振业直接撕碎了他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,白景行再恨,也只是想要给白振业一点教训罢了。

    他从未想过要伤害白振业的性命,因为在白景行心底,不管白振业做过再多错事,都始终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兄弟。

    听到“二哥”两个字,白振业的目光沉了几分,一时无言。

    他恍惚想到儿时那个穿开裆裤的小孩跟在他屁股后头的样子,有那么一刻,竟真的有些心软了。

    可这心软只持续了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,白振业迅速换成了原来那一副冷硬的神情,

    “要怪,只能怪你命不好,偏偏是个瑶姐生的不干不净的野种。

    “你活着一天,都是在给我们白家丢脸。

    “所以,三弟,你不要怪二哥,二哥这是为咱们白家着想,清理门户,不是针对你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闭嘴,我让你死得痛快。”

    白振业说罢,不再给白景行开口的机会,直接将藤蔓收到最紧,准备一击毙命。

    白景行用力闭上眼,知道自己难逃此劫,也不再挣扎。

    “换!”

    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    白景行睁开眼,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那年轻修士发丝飞扬,掌心送出一道移形换位符,眨眼功夫,便将白景行从阵眼中心换了出去。

    白景行懵懵地转过身,看到那北斗葫芦阵致命的一击,直直地打在了阵眼上。

    原本应该是他在那一击下魂飞魄散的,可成功将他换出来的年轻修士,生生替他承受了这法阵的攻击。

    “灵泽——!”

    白景行捂着心口,朝阵眼中央嘶吼。

    灵泽挨下那迎面的一击,将涌到喉咙口的献血咽回去,看向白景行,挤出一个笑容来,

    “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哼,没事?”

    白振业在一旁冷笑,“兄弟们布的这张北斗葫芦阵,之前可是连那元婴境的修士都轻松重伤的,你觉得以你一个金丹境的小修士,能逃的过去?

    “你既然这么想死,那我成全你!”

    白振业说着,重新收进葫芦藤,预备再次发起对阵眼的攻击。

    灵泽不避不躲,竟是直接坐下来,盘起双腿,开始打坐。

    白振业见状,高声笑起来,

    “你倒是比我那愚蠢的弟弟要聪明一些,知道躲不过,选择束手就擒了?”

    白振业话音未落,忽而感觉到周遭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气息。

    那气息,既熟悉,又陌生……

    “二爷!快看!”

    “这修士他、他、他……”

    组成阵基的几把兵器,看到眼前一幕,惊得语无伦次。

    就见灵泽盘腿坐于阵眼之上,垂着双眼,将灵气汇聚于丹田,周身释放出一股强烈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宽大的广袖鼓胀起来,衣袍下摆猎猎翻飞,发丝无风自动,像落入凡尘的谪仙,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似的。

    是的,那是欲要突破的气息。

    年轻修士,这是试图召唤雷劫,原地渡劫升级!

    意识到这一点,在场的修士满脸愕然。

    “不会吧……我看他身上既没有雷霆丹,也不曾从洞穴里的青石台上引过雷电,他凭什么召唤天雷?”

    “就是啊,他不会是想要靠自己对渡劫的渴望吧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!”

    “不是吧?到现在还有修士天真到以为自己散发出一点突破的气息,就能召唤天雷的?”

    “哈哈哈,太蠢了!蠢得让人心疼!”

    “怕不是临死之前,脑子出问题了吧!”

    轰隆——!

    远处一声闷雷,响彻天际。

    震天的雷声,吓得在场的修士都是浑身一抖,也不敢再随便嘲讽了,各个警觉地朝着雷声传来的方向看去。

    那雷鸣声,竟是从旁边那硕大的避雷笼里发出的?!

    白振业被这阵仗给自震慑住,冷着脸给吴严法去了一张传声符,

    “你那边有没有事?该不会……把天雷放出来吧?”

    “蠢笨至极!”

    吴严法看着避雷笼中央的那个少年,还有少年身后刚刚幻化出来的那不断翻滚着的黑云。

    那层层叠叠积压在一起、似乎要将球形金属笼都撑破的雷云之中,此刻正有万千雷电闪烁着,轰鸣的雷声,仿佛在隔空回应那阵眼之上的年轻修士的召唤。

    好像,下一刻,这雷云便会冲破金属笼,飞向那渡劫的年轻修士。

    可是,这怎么可能呢?

    “哼!”

    吴严法眼底满是嘲讽,

    “没有任何雷电可以从我的避雷笼中逃脱。

    “你那阵眼上困住的年轻修士,不可能从我这里召唤到雷云——”

    ——轰隆!

    吴严法话音未落,就听到避雷笼中又是一声雷鸣,振彻心扉。

    吴严法眯起眼,看向笼中央的那少年。